關于童年與棗的回憶 |
發布日期:2018/3/4 發布者:佚名 共閱57803次 |
童年記憶中外婆家那紅中帶青的棗就這樣隨著歲月的煙塵留在了身后,而今回想起來,十多年已經過去,外婆和外公,還有我年輕的表哥早已安眠在江漢平原燦爛的油菜花中,而我,再也不是那個馬尾辮上扎著大紅沙巾的小姑娘。童年的回憶因著親人的逝去,便不僅是那甜甜的棗香,卻帶著更多的酸澀和心痛。 我的童年幾乎就是在外婆家度過的,因為沒人照看我,加上舅舅家有三個年齡和我差不多的玩伴,所以我很樂意去。最大的吸引力其實來自外婆家的兩棵大棗樹。小時侯,外婆家有兩棵大大的棗樹,據說有六十多年的歷史了,很是粗壯,我們幾個小孩牽著手才能圍一圈。這兩棵樹分別長在外婆家庭院的兩頭,因為年頭久,枝繁葉茂,兩棵樹的樹枝都接上了,彼此交錯著,象是兩個親昵的朋友在竊竊私語。 這兩棵棗樹是我和舅舅家三個小孩童年時候的希望,我們一起盼著棗樹結果。眼瞅著枝頭泛起了新綠,葉子由嫩綠轉為深綠,棗花不在院子里飛舞了,枝頭上冒出數不清的小棗。我們便天天守在樹下,咽著快流到嘴邊的唾沫,數哪些棗大,會熟得早一些。期盼在心中蠢蠢欲動,而棗兒,也隨著一陣一陣的春風春雨,和急不可待的知了,大了,更大了。 夏天暴雨多,一陣風一陣雨,打落很多棗樹葉子,也會掉下許多未成熟的棗,我們幾個小讒貓便不顧大人的警告,撒開腳丫,在清新的帶著雨的味道的空氣中扒拉著棗葉中掩藏著的青棗,偶爾找到大一些的,就忍不住叫起來。不過,這時一定是把棗抓緊了的,要不總有人偷襲,最壞的就是表哥了。仗著大我們幾個三歲,就當了頭,自封為“司令”,要我們奉承著,否則在大人不在家時就有挨揍的可能。 不過,因為青棗太澀,吃多了會拉肚子,我們也就是嘗幾個,剩下的用來彼此開仗。 天天都要問外婆,什么時候才可以吃棗,外婆總是用布滿青筋的手撫摸著我們嫩滑的小臉,安慰說“快了快了”。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棗兒泛紅了,看著我們這群小讒貓,外婆笑得瞇起了眼睛,皺紋里都透著笑意:“打一些下來煮著吃吧。”“噢!”我們一哄而散,找竹竿的找竹竿,找臉盆的找臉盆,找籮筐的找籮筐,不亦樂乎! 棗樹雖大,卻不象別人家的往高了長,矮墩矮墩的,小孩都可以爬上去。這時候,往往是表哥逞能的時候了。拎著竹竿,哧溜一下爬上樹,瞅準了棗兒又多又紅的地方,一聲吆喝:“準備好了沒有?”我們在樹下頂著臉盆,齊聲回答:“準備好了,司令!”嘩啦啦,嘩啦啦,叮叮當當,叮叮當當,棗兒就象夏天豆大的雨點似的,打在我們頭頂的臉盆上,落在地上,不一會就鋪滿了地。我們那個樂呀,也不管腿蹲麻了,手被落下的棗兒打疼了,忙著把棗收拾到籮筐里。籮筐裝滿了,外婆也喊停了。我們邊用袖子抹著滿臉的汗,邊挑又大又紅的棗兒在衣服上蹭蹭,塞到了嘴里,那個甜啊,至今還在回味。 因為怕小孩吃多了生棗鬧肚子,外婆習慣在做晚飯的時候煮上一鍋棗。不過那時,我們的小肚子早已填滿了,只能勉強再塞幾個熟棗。現在想來,還是熟棗好吃,滿口都透著清香,而在廚房煮棗留下的香味兒,也得好幾天才散。等在生產隊干活的爸媽和舅舅他們回來,我們常常是早已趴在外婆家的竹床上睡著了。爸媽在外婆家吃過飯,便會搖醒我。在朦朦朧朧之中,還記得煮熟的棗,我便叮囑爸爸一定要帶一些回家。在月光中,趴在爸爸寬厚的背上,帶著一兜棗,想著明天一醒來就有棗吃,禁不住自己笑起來,惹來爸爸的一聲訓斥:“笑什么?”“有棗吃,我高興唄!”“這丫頭,看把你樂得!”爸爸也笑了。 后來,外婆外公相繼去世。再后來,舅舅家蓋新房子,兩棵棗樹被砍掉了。我沒有親見棗樹的被砍掉。沒多久,年輕的表哥也離開了我們。關于童年與棗的記憶就這樣被生命的脆弱與短暫而生生割斷。只是在后來,去舅舅家的時候,站在曾經是枝繁葉茂,撒滿童年期盼與快樂的地方,有些惘然。 童年的記憶如田邊的鷺鷥,一點足,就驚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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